“小气人”是老王的绰号。

最近单位里的人都嚷嚷着“小气鬼”要请客。老王工作三十余年从未请过客，却被大家请过一次又一次。老王想请一次客，改变一下人们对他的看法。信息一传出去，工友们一见他都笑嘻嘻地问：王师傅啥时请客啊？

上午十点多，老王做完手头的工作后，同往常一样沏好一杯茶，一边喝着一边看着周围的同事。他发现，不管是老人还是刚来的新人都请过他吃饭，老王觉得确实有些过意不去。他走到老陈身边说：“我想请大家吃顿饭。”

“开玩笑吧。”老陈看着老王说。他与老王共事十多年，请老王吃了无数次的饭，从没有吃过老王的饭。

“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。”老王认真地说。

“真的？”

“真的。”老王环顾了一圈接着说：“咱们单位有18个人，我只想叫10个人，一桌饭就好，但我不知道该叫谁，你帮我出出主意。”

老陈立刻来了兴趣，颇有经验地对老王说：“请人是有技巧的，你要叫10个人，就得请15个人。”

“怎么讲？”老王赶忙把身子弯下来做好取真经的准备。

“现在的人应酬多，朋友、亲戚、各种关系户都得排着队参加。单位聚餐，不是领导发话，哪次能来齐？你多通知几个，一来你的礼到了，不来是他们的事；二来同事就不拿你取笑了。另外你就通知本周五，周末大家都有约，十五个人来个七八个正好一桌。”

老王对老陈的分析佩服得五体投地，连连竖起大拇指说：“还是你有经验啊！”

老王评估了18个同事，根据工作关系排除了三个新来的年轻人。餐厅定在单位附近新开业的涮肉府，因有优惠活动是本月6号对前六位顾客搞买一赠一的活动。他在心里默默计算，十个人，每人最多吃三盘羊肉，打完折也就是十五盘，再配点蔬菜豆腐粉条之类的副食不超出八百元，合适！

周五，老王早早地就去涮肉府领票，服务员递给他一张粉色的正方形纸片，上面写着6，下面还有一道红杠。老王窃喜，心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，他看着后面排队领号的人，有一种中大奖的幸福。

老王请的客人陆续到了，第三个人走进雅间就对老王说：“小李让我对您说抱歉，他今晚出差来不了了。”

老王看着老陈会心地一笑说：“没关系，还有下次嘛。”

半个小时后，老王请的客人全部到齐，除了一个请假的之外，没请的那三个人也来了。小小的雅间顿时热闹非凡，老王一边擦着满头的汗一边说，来的都是客，我再开一桌。说完生气地看了一眼老陈。

一桌变为两桌，超出老王的预算，精打细算的老王，把三十盘羊肉分成两份，三盘三盘地上，他以为多上几次，大家就不好意思要了，吃点菜喝些汤就行了。

谁知老王的饭局空前高涨，大家就像没吃过肉似的不停地要，片刻功夫就摞起了高高的盘子。老王心里默默地数着，32，36，40，70，老王心如刀绞般地劝大家多吃点菜时被老陈拽到一边说：“一筷子的肉，你三盘三盘的上，哪够吃，还不如堆满，大家就不要了。”

“你还出馊主意，你不是说就来七八个人吗？”

“谁知道你人缘这么好。”老陈背过脸偷偷地笑了。

“唉，我今晚豁出去了。”

酒足饭饱之后，老王结账，元。羊肉三千元，老王心疼地拿出小票说我是第六号，你们应该给我打折。

服务员看着票指着红杠说：“对不起先生，您是第9号，我们为了区分6和9专门做了标记。”

打折没戏，两桌饭大大超出老王的预算，他骂饭店是骗子，骂老陈耍了他，骂去吃饭的工友是一群饿死鬼，这些都还写在脸上。老王的“小气人”的绰号没有取消，又改称“小气鬼”。

马宝山：蒙古族，出生于辽宁阜新县。年参加工作，年在内蒙古师范学院艺术系美术专业学习；在包头师专中文系作家班学习，年在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学习。迄今已出版长篇小说《嘎达梅林》，《青山青，黄河黄》。长篇报告文学《丁新民与他的民工兄弟》，《牧歌草原日出早》，《感恩母亲河》以及小说集《家园》，《苍天亦怒》，《马宝山小小说》等十多部。曾经多次获得过自治区文学创作“索龙嘎”奖和自治区“五个一工程”奖。与他人合作创作的长篇报告文学《丁新民与他的民工兄弟》荣获中宣部第十二届“五个一工程”奖。有部分作品走向海外美国，法国，日本，加拿大，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，还有作品作为美国，加拿大，日本国大学教材在使用。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，包头市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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