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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丨马宝学

我在网上买了一套裙子——白色的蓬蓬裙。这是女儿表演节目的服装。女儿五岁，上幼儿园，从小就爱臭美，最近幼儿园排练“六一”节目，她早就嚷着要买裙子。这套裙子我想她肯定会喜欢的。她穿上这件裙子肯定会变成一只美丽的小天鹅，她自己会乐翻天的。

看着女儿的裙子，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过“六一”儿童节的场景。家乡的小学学生不多，全校一块儿排练节目准备过“六一”。一到五月份，学校就忙开了，前半天上课，后半天排练节目。我们在操场上一遍又一遍训练队形，练习体操，排练合唱。五月天气炎热，我用玻璃瓶装上白开水，放上一块糖，这就算那是最洋气的“饮料”了。喝着这样的“饮料”，虽然太阳照在脸上火辣辣的，但我的心里却像喝了蜜似的。我热切地盼望“六一”儿童节早点到来，也对自己的节日盛装充满了无限期待。

说是节日盛装，我的表演服装可绝对没有女儿的裙子漂亮。那时候过“六一”白衬衣、蓝裤子、白网鞋就是男孩子最时兴的服装。所以我对“六一”儿童节的期待，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对这套节日盛装的期待。按说这样一套衣服也不贵，但是对于我家说，买这身衣服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。母亲挖药、卖鸡蛋，有时候父亲卖一两袋粮食才能给我置办一身衣服。父母的付出我看在眼里，但是对“六一”儿童节的兴致却一点儿也没减。不管是在操场上接受太阳的考验，还是表现不好被老师罚站，我都不在乎。

等待总是难熬的。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向往和祈祷之后，“六一”儿童节如期而至。

“六一”当天我天不亮就吃过早饭，穿上自己的节日盛装，带上母亲煮好的鸡蛋和给我的零花钱，早早来到学校。老师组织好学生后就开始为我们化妆。经过打粉底，掸腮红，画眉毛，我们就成了节日里最美的自己。尽管现在来看，这样的打扮有点惹眼，但是我们都非常满意。忙完这些后，老师就带领我们出发了。

庆祝儿童节是镇上统一组织的，所以我们要准时到场。我们扛着彩旗，带着鼓号，拿着表演道具，浩浩荡荡向镇上进发。二十多里的山路，在老师的带领下我们一个多小时就走完了。也许是向往“六一”太过高兴了吧，走这么多的路，我竟一点儿也不觉得累。

庆祝仪式是在镇上的广场上举行的，主席台就在戏楼上。“六一”儿童节虽然是孩子的节日，但却是镇上的一件大事，全镇男女老少都要来观看。因此“六一”庆祝仪式还没开始街道里早就围满了人。

庆祝仪式的第一项是游行。全镇各学校列队从广场出发，向西到街口，再转回来到街道东头，这样绕一圈再回到广场。由于街上人太多，游行往往是派出所的警车在前面开路，游行队伍走在后面。我们穿着自己心仪的节日盛装，看起来神气活现。不管是前面举校牌的，敲锣打鼓的，还是后面抬着标语牌，进行队列队形表演的，大家都沉浸在节日的幸福中，心里乐开了花。游行的场面热闹宏大，锣鼓喧天。“好好学习，天天向上”，“锻炼身体，增强体质”的口号震耳欲聋。口号声中，我们挥舞手中的纸花做出整齐划一的表演动作，街道两旁的人群啧啧称赞。

游行结束后是分学校表演节目。我们首先表演队列队形，接着做操，最后是大合唱。那时候也没有扩音设备，学校指挥的口哨声就是我们的行动命令。随着一声长长的哨音，我们的队形由四行变为八行摆出造型开始体操表演。体操表演有时候是哑铃操，有时候是棍棒操，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能做出规范整齐的视觉效果。体操表演结束后，又一声哨音，我们统一集合变换成唱歌队形。那时候合唱的歌曲有《歌唱祖国》、《在希望的田野上》、《快乐的节日》等。不管歌声高亢雄壮，还是婉转悠扬，都发自我们幼小真诚的内心。歌声传向广场层层围观的人群，传向远方，把乡村少年最美的童年定格。广场上虽然人潮涌动，但是白衬衣、蓝裤子、白网鞋、红领巾依然是最鲜亮的颜色。这是我童年最幸福的时刻，以至于在后来的好多时候，我都时不时想起在镇上广场上做操、唱歌的自己。

“报告主席台，我校表演完毕！请指示！”伴着指挥的报告声，我们在“退场”的指令下回到原位。庆祝“六一”儿童节最重要的仪式就算结束了。镇上的学校轮流表演，最后全镇评比颁奖。表演结束后，我们最关心的就是学校的评比名次了。学校得了奖，我们几十名学生欢呼雀跃，幸福得像快乐的小鸟。每年“六一”儿童节镇上都要表彰优秀少先队员、三好学生，我也常常上台领奖。因此穿着白衬衣、蓝裤子，戴着红领巾的我走上主席台，高高举起右手敬礼领奖的一幕就成了我引以为荣的又一件事情。

“六一”儿童节过后，我还会穿着这节日的盛装在学校里淘气，在村子里疯玩、摸鱼、游戏。最后在母亲的斥责下，我不得不脱下这身心爱的衣裳，把它洗干净，叠整齐，放在箱子里好好珍藏。

又一个“六一”儿童节到了，看着女儿的蓬蓬裙，想想我的节日装，我不仅感慨万千，一切都变了，一切都变好了。时代不同，但是我想快乐的童心是一样的。也不知今年“六一”女儿是否会记住她的节日盛装，我想她肯定会的。也许多年以后，她的白裙子和我的白衬衣、蓝裤子、白网鞋一样都会在各自的记忆里闪闪发光。

作者简介

马宝学，生于年，小学教师。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，陕西省宝鸡市职工作协会员。作品见于《延河》《散文百家》《宝鸡日报》《三秦都市报》《陕西工人报》等刊物。

总编辑：李东

编辑：刘思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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