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畫史研究如何蒐集資料

巫和

按：完整的書畫史研究要包括先秦至唐代的圖像、文字和文獻材料，但舉凡甲骨、金文、碑刻、簡牘、墓誌、寫經以及墓室壁畫等等，就需要瞭解考古學、文字學、敦煌學等學科的研究現狀，而我所研究的方向為明代書畫史，對明代以外的材料已乏於瞭解，但宋至清的書畫文獻往往合輯出版，尚可談談，宋以前不能談了。就做研究來說，主要基於史料的搜集、整理、考辨和讀解，其次是對相關研究成果的掌握、思辨和對話，最後能夠總而成之、推成出新。書畫史的史料可分為圖像文獻和文字文獻兩類，故而下文分圖像文獻、文字文獻和研究文獻三部分來談。小子不才，囿於見聞，受命撰此，多所缺漏，勉述如左。

一、圖像文獻

系統搜集圖像文獻需要瞭解國內外公私的收藏與出版情況。基本可分如下幾個版塊：

（一）大陸公家收藏

年，國家文物局成立古代書畫鑒定七人小組，負責鑒定全國公家收藏古代書畫，歷時八年，先後編成《中國古代書畫目錄》（以下簡稱《目錄》）和《中國古代書畫圖目》（以下簡稱《圖目》），前者是著錄，包括不同鑒定家對一些作品的意見，後者是前者選印的黑白圖版，雖然不大，但足夠一般研究之用。後來在此基礎上出版了彩印的《中國繪畫全集》（31卷）和《中國法書全集》（18卷），以上四種書基本涵蓋了大陸公家收藏的主體部分，也包括部分文革抄家時暫存博物館的私人收藏，有些後來退賠，近年流入拍場。需要注意的是《中國古代書畫圖目》只是一個歷史時期的產物，並非各家真實家底。有些單位藏著掖著，沒有拿出來鑒定；有些機構如圖書館等也有收藏，沒有參與；還有是近三十年新入藏的等等。如北京故宮收藏歷代繪畫五萬多件、書法七萬多件，當然其中包括很多近代人之作、四萬多通明清信劄、偽作和價值不大的參考品等，但《目錄》第二冊著錄的只有件，在《圖目》中發表的更少，所以我們需要隨時關注博物館等機構近年的展覽和出版物，時不時就有新面孔問世。

（二）臺北故宮的收藏

臺北故宮的書畫收藏主要為清宮舊藏與遷臺後私人藏家的捐贈。清宮舊藏部分出版過文字著錄《故宮書畫錄》，後將繪畫部分出成《故宮書畫圖錄》，雖名書畫，實無書法，全是繪畫，且僅有少量是彩印，其餘均為黑白圖版，但印得比《古目》好。此書有一弊端，即立軸的詩堂、裱題均未印出，上面有不少題跋與印章，以文字著錄附之圖後。後來出過《故宮藏畫大系》，是擇精品彩印，定價甚昂，淘寶有盜版，不惡。書法部分則有《故宮藏曆代法書全集》（黑白），僅收到明末清初，近年又編有《故宮法書新編》，為全彩原大影印，但只是選本，供鑒賞之用。

臺北故宮獲贈的私人收藏甚多，如林柏壽、羅家倫、王世傑、張大千、臺靜農、黃君璧、蔡辰男、林宗毅等均有捐贈專輯出版，但這類圖錄大陸比較少見。臺北故宮的歷年的展覽圖錄出版十分豐富，可補《故宮書畫圖錄》之不足，每本圖錄均有專人撰寫研究論文，足以反映這一領域最新的研究動態，如《吳派九十年》、《大觀》、《文藝紹興》等，允稱經典。另外，臺北故宮建有非常好的資料庫“書畫典藏資料檢索系統”（需翻牆），可以檢索全部收藏，每件作品都有著錄、介紹和出版研究情況。歷年捐贈、展覽和出版物均可在臺北故宮網站查詢。

（三）海外公私收藏

海外書畫收藏主要集中在日本、美國和港臺地區，繪畫部分目前有日本學者鈴木敬等人主編的《海外繪畫總合圖錄》（五卷）、《海外繪畫總合圖錄續編》（四卷）、《海外繪畫總合圖錄三編》（兩卷）這類摸底調查，此書與《古目》相似，但圖版小如郵票，題跋大多難辨，其初衷是為學者提供索引，包括了海外博物館與私人收藏。近年東京大學東亞美術研究室做了一個在線版的文字索引，很好用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