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,你见过西北的山村吗?

不像南方山城那般,坐落在青山绿水之中,放眼望去,山是黄的,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那种,西北风一起,满脸都是风沙。

我出身于这样的山村,年考上银川市育才高级中学,年考入山东大学,每次随着学校的转换,都是我逃离山村的一次次尝试。

从上大学那时起,我以为我与山村的缘分已尽,从此再也不会返回了。

但是时至今日,年已三十的我,却在一次偶然的返乡之后发现,原来我与山村的缘分,此生难以隔绝。

年十一期间,初中同学张宝要结婚了,得知这个消息,纵然我们已经有四年未见,我依然由衷感到欣喜。

我和张宝是结拜兄弟,读初中的时候,我们年相识,年和其他三个人结拜,那时候还很中二的年纪,我们起了个很中二的名字:厚黑五君子。

当初结拜的时候,我是老大,张宝是老二。

中考后,我们开始各自在不同的学校、不同的城市求学、工作,但是彼此之间的联系始终未断。

我们五个人里面,除了我和老五都在银川安家,老二在深圳工作,老四在新疆工作,至于老三,则因为当年的一些事情,已经和我们断绝了关系。其中缘由,后文再叙。

人到中年,早已看透了诸多蝇头蜗利驱动下的你来我往,反而对当初淳朴的感情越发怀念。尤其是我们来往的四人之中,只有老二没有结婚了,所以此次老二的婚事,我们都很上心。

张宝结婚是在老家山村办婚礼,很多婚车公司都不愿意跑山路.

张宝自己的车,加上亲戚的车勉强凑齐了车队,但是缺一个领头的婚车。

恰好我前段时间提了凯迪拉克CT6,虽然算不上豪车,但是在老家,当个头车撑撑门面还是可以的。

就这样,我开着车,从银川往老年而去,加上山路,四百公里左右。一路上,我和老五畅谈当年往事,也有些许快意。

我和老五中午出发,等到了老二家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,山区天色黑的早,加上没有路灯,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,并不过分。

许久未见,老二仿佛依旧是当年的模样,顾不上一路跋涉的困乏,我们很快便沉浸在了当年的往事之中。

似乎,这是人老了的标志?

婚礼当天,自然是热闹非凡,老二的家严格来说不算是山区,而是川区,距离我老家还隔着几座山。幼年时候看起来极其繁华的川区,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幅荒凉景象。

就在我沉浸在对往事的感慨之中的时候,老五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。

从来人的身上,我依稀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,下意识觉得这是我的初中同学,但是任凭我翻遍脑海,也无法想出他的名字。

“李明”

老五在我耳旁轻声说道。

瞬间,忘却的记忆回来了。

李明,我初中的同学,谁在我旁边的舍友。

我们初中的时候,由于山区和山区距离遥远,因此都是住在学校的,学校的宿舍是大通铺,上下两层。

宿舍没有暖气,冬天冷的时候,我们就挤在一起,两张被子变一张,凭借彼此的体温取暖。

记忆回来后,我清晰的记得,我们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李明还尿床了,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,在我们的嘲笑下李明当时就哭了。

如今,眼前这种一脸沧桑的中年人,和记忆中那个清秀有灵气的少年重合了。

我握着李明的手,感慨着、摇晃着。

仿佛要把我们逝去的青春摇摆出来。

“听说你们都来了,我也就来了”。

寒暄过后,李明开口说道。

我这才发现,李明走路的时候,有些明显的一瘸一拐。

看来这些年,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。

“家里父母都还好吧”!

我随口问道。

李明的身子却怔了怔。

“母亲已经过世了,父亲······还好吧”。

李明的神情有些恍惚。

人上了年纪的好处就是,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。

“走,我们去闹新娘子吧”!

我岔开了话题,拉着李明的手,往人群里挤去。

李明的手冰冷又潮湿,皮肤甚至有些微微的发硬。

我以为这是山区天气冷的早,并没有在意。

欢乐过后,便是别理,这便是人世间的常态,我们可以伤感,但是却无力阻挡。

老二马上要回深圳去了,我和老五要返回银川。

而李明这些年来一直在银川周边的郊区工作,那里有个煤矿,李明是煤矿上的操作工。

听闻我和老五要回银川,踌躇再三,李明提出我们能不能等两天,带他一起上银川。

我知道,这一来是舍不得当年的同学情谊,想多在一起待待,另一方面,是可以省了上去的车费。

我和老五正好最近没时间,想着李明家和我老家只隔了一座山,虽然这些年老家已经没有亲人住了,但是能靠近一点,就算是一点吧。

于是当天晚上,我和老五就来到了李明的家。

李明的家坐落在群山深处,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,几座破旧的砖瓦房和窑洞若隐若现,记忆中,这就是李明的家,似乎这么多年了,除了破旧,再无任何变化。

李明家所在的这座山另一边,就是我的老家,我有心想去老家看看,但是天色太晚,于是只好作罢。

进了李明家的院子,不知道是天色太晚,我穿的衣服少了还是因为山腰气候更冷,一股冷气扑面而来,我和老五不由打了个冷颤。

“我去,好冷”。

我惨叫着,下意识就要往亮着灯的窑洞里钻。

根据我童年山区生活的经验,窑洞一般都是家里老人所在的,来了客人,也是先去窑洞见见家人。

当然,更重要的是,窑洞里更加温暖一些。

“不要,我们去这边”。

里面连忙拦住了我,把我带到了窑洞侧面的砖瓦房里。

“那里面,是我爸,他可能已经睡了”。

进到屋子里的时候,我分明听见窑洞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或许,是有什么不方便吧,我没有多想,忙不迭的邀请着老五和李明,一起来一把王者荣耀。

等我们要睡的时候,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,一股尿意袭来,虽然不舍温暖的被窝,但是不得以,还是要出去放水。

老五已经摇摇欲坠,显然是不可能陪我去了,李明也趴在被窝里,强行拉着人家去似乎有些不合适,于是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出去。

见我要出去,李明连忙起身。

“走,我陪你去”。

瞬间,我找到了初中时上厕所也要人陪着的感觉,那种感觉,真好。

上厕所的时候,我隐约觉得暗中有人一直盯着我们,不由打了几个抖子。

“真他娘的冷啊”。

第一晚,在我的埋怨中结束。

不知道这几日是过于劳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,一晚上我不断做噩梦。

梦中,一条蛇盘踞在我的胸口,猩红的双眼宛如两个大灯笼,口中吐着信子,冲着我咆哮:滚回去······

梦中的恐惧,似乎快把我吓醒了,但是我却又醒不过来,就是那种明明能感知到周围的环境,却就是无法睁眼的那种状态,俗称鬼压床。

朦胧中,我隐约觉得屋外有一阵阵淅淅索索的声音,像极了爬行动物爬行的样子。

就在我无比难受的时候,一声嘹亮的鸡鸣响起,我猛得醒了过来。

老五和李明还在睡觉,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,简单收拾后走出了屋外。

山村的气候整体要比城里冷很多,走出屋外的时候,太阳虽然已经高挂,但是我已经不由抖了几下。

十几只大公鸡在院子里走来走去,打鸣的打鸣,啄毛的啄毛。

这让我有些不解。

山村养鸡,一般都是养母鸡为主,毕竟可以下蛋,很少见养公鸡的。

除了公鸡,院子里还盘旋着一只只橘猫,显然它们有些饿了,一见我出来,围着我喵喵叫个不停。

我家里本来就养了两只猫,看见猫自然内心欣喜,便找着给他们喂了一些猫粮。

喂猫的时候,窑洞里似乎传来了一声不愉快的闷哼。

我想到老一辈人光阴过得紧,很是节俭,可能我这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行为,让李明的父亲有些不愉快了,当下赶紧收手。

很快,李明和老五醒过来了,看老五的脸色,我就知道他昨晚肯定也没睡好。

简单的早餐后,我决定去老家看一看。毕竟虽然隔着一座山,但是步行也就一个小时左右。

老五和李明无事,也就跟着我一起走了。

倒是李明的父亲,始终没有露面,想必是身体不好,一直在窑洞卧床休息吧。

期间,李明进去给他父亲送过一次早餐,出来的时候,神情颇有些不正常。

我和老五对视一眼,都明智的假装没看见。

谁家没有一点家长里短的。

离开李明家的时候,我不经意间回头望了一下李明家的窑洞,不由身上一冷。

山村的院子都是土地,窑洞前的土地上,一道道印记十分明显,仿佛是一个人爬过的痕迹。

联想到昨晚的梦,我身上越来越冷,心中打定主意,从老家回来后,无论如何都要离开李明家。

“上山的时候,顺便去看看你妈”。

一道有些沧桑的声音响起,李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。

我和老五不明所以,也紧跟其后。

“看来,李明和他父亲的关系很糟糕啊”!

我和老五对视一眼。

出了李明家往山上走,翻过山到山的另一侧,就是我的老家。初中的时候,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,每一步,都是一个当年的回忆。

走到半山腰的时候,我们像初中那样坐在山腰休息,我满山找着挖小时候在山上吃过的奶瓜瓜,那是一种里面有白色液体的拇指大的小果子,吃起来甜甜的,算得上是我们童年的美味了。

只是挖了半天,也没找到几个奶瓜瓜,倒是一抬头,想起了眼前的这块地,不正是里面家的地么。

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,经常能看见李明父母在地里劳作。

“里面,这是你们家的地吧”!

我兴奋的喊道,为自己的记忆里而感到高兴。

里面却神色淡淡,点了点头。

“土地都荒了呀”

我没有注意到里面不正常的神色,打量着眼前的地,突然,一个奇怪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
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土块,整个土块像极了一个印章,正面看着像是有人精心雕刻出来的,上面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老鹰,老鹰的爪子上,抓着一条长虫。长虫,是我们老家对蛇的称呼。

“哇······快看”。

我指着土块,激动的拿起来手机想拍照。

“这是什么”?

老五闻声赶来,也有些不解的看着土块。

“没什么,许是小孩子弄得吧”。

李明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。

“哦,这样啊”。

我故意转过头,不去看李明,心里却突然想起了一个关于李明家的传言。

李明父亲年轻的时候,是一个很混的人。

那时候光阴不好,没家都很穷,山上能吃的兔子啥的,都被打完了。

有一年,李明的父亲在地里发现了一窝蛇。

不知道他是饿昏了,还是因为气恼被蛇吓了一跳。

索性直接将蛇打死了。

若是到了这里,倒也没有什么。

但是李明混人自有混人的想法,李明的父亲,直接将蛇皮剥了下来,将蛇肉生吃了。

西北根本没有吃蛇的习惯,更何况是生吃蛇肉。

这自然又让别人对李明的父亲多了几分畏惧,李明的父亲也多了几分威风。

但是自那以后,李明的父亲就得了皮肤病,山里传的神乎其神,说是李明的父亲每年要脱一层皮之类的。

对于这些往事,我早已将之遗忘,但是却在此刻想了起来。

这个传言,和昨晚那个颇为诡异的梦,让我感觉有些不寒而栗。

子不语怪语乱神,但是我却偏偏对这些很感兴趣。

大学的时候,我报了《周易》选修课,至今,我的书桌上还放着《增删卜易》、《梅花算术》等书籍。

常年阅读这些书籍,让我对很多东西也有所了解。

这块土块所呈现出的样子,分明是用来镇压某种东西的,我依稀在一本古文中看到过,名为镇山印。

古人书房写作多用宣纸,宣纸大又薄,因此经常要用石印镇压,免得写毛笔字的时候不稳。由于读书之人自有浩然正气,久而久之,一些术士就模仿石印,将之作为镇压邪祟的东西。

李明家究竟发生了什么,为什么要用镇山印镇压?

我满腹狐疑。

再度启程的时候,我不断回头,依稀看见里面家地里,李明父亲的身影若隐若现,那身影和小时候见到的李明父亲一模一样,我正想招呼其他人看的时候,身影已然不见。

倒是一股凉气,始终绕着我的脊椎,仿佛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们。

到了老家,许是童年的记忆纷纷涌来,那些不快的感觉便减轻了不少。

老家的房子、窑洞,全都破败不堪。

倒是一群群黑色的乌鸦,可能太久没见人了,绕着我们不断飞行鸣叫。

“都说你们阴山的张家人是骚鸦,我以前还不信,现在我信了”。

老五拿出手机,拍着乌鸦在我头顶盘旋的画面,打趣的说道。

骚鸦,是我们老家对乌鸦的称呼,阴山,是我们老家所在的地方,因为位于山的阴面,固有此名。

至于我们阴山人被称为骚鸦,好像从祖辈那时候就开始了,具体原因已经不可考,唯一可以确认的是,阴山的乌鸦,确实是很多。

乌鸦这种东西,现在被当做是不祥的征召,但是在古代,一直都有祥鸟的寓意,三足金乌等就是乌鸦的化身。而且乌鸦也往往和太阳、光明结合起来。

所以小时候对于被称为骚鸦我很是不满意,现在听起来,倒是有些亲切。

倒是李明,听到我被称为骚鸦,似乎想起了什么,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,却又忍了下去。

我忙着在老家的院子里缅怀过去,也没有多问。

十几年没有住人的院子,里面长满了蒿子,一个比一个粗。

蒿子是我们阴山最常见的植物,夏天收割回家晒干,冬天喂牛喂养,十分实用。

我招呼着老五和李明,一起折了一些蒿子,闲来无事编成几个帽子,乐呵呵的戴在头上,便开始返程了。

我折蒿子,自然并不仅仅是为了寻找童年记忆。

蒿子这种东西,其实在古代有另一种名字,叫做粘魂草,意思是可以将人的灵魂紧紧粘合在肉体里,避免被一些邪祟偷走或者控制。

时至今日,在一些地区,每到了农历三月三鬼节的时候,都有吃蒿子饼的习惯。

李明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,但是昨晚的梦和所见的一些诡异,让我心里颇为不甘。

此次回老家,我又没准备任何东西,家里收藏的几件有来历的东西也没带在身上,只好就地取材,先拿点蒿子求个心安了。

这,或许就是读书的好处吧。

回去的路上,我一直打量着李明的神色,很显然,李明似乎放下了什么心事,神情比刚出发的时候要好多了。

“你家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的话,你就说出来,我们都不是外人”。

临近李明家的时候,我终于含蓄的说出了心里话。

“如果你不说,今晚我去老五家住,明天我们来接你”。

我知道,李明家里肯定出事了。

只是,到底是什么事情呢?

我的话音刚落,李明的身体就是一怔。

“老先生所言不虚,你果然不是普通人”。

李明突然转身,激动的握着我的胳膊。

“你看出来不正常了,对吗”?

老五则不屑的切了一声。

“他除了比别人宽一些,有什么不普通的”。

额······

我慢慢挪开李明的手,找了个树荫坐下。

“你别着急,慢慢说出来”。

我脸上镇定,其实心里慌得一批。

除了看的书多,对于一些鬼神之事了解了一点皮毛外,我并不比别人多知道什么。

但是此刻话到这里了,要我认怂也是不可能的。

李明猛吸了一口气,原来一切,真的与李明父亲当年吃的那条蛇有关。

当年,李明父亲正值壮年的时候,曾经在地里吃过一条蛇。

据李明回忆,当年他父亲遇见的那条蛇,极其诡异。

当时,李明父亲正在地里割麦子,一抬头,一条蛇竖立在眼前,宛如人一样看着李明父亲。

蛇极其巨大,约有一米长,算得上是一条庞然大物了。

李明父亲心里一慌,大喊一声:蛇啊!一镰刀就挥了出去。

好巧不巧,这一镰刀,蛇头就被直接砍飞了出去。

也不知道是那个年代光阴太紧,人没吃过肉馋疯了还是怎么会是,李明父亲直接把蛇皮一扒,将蛇肉生吃了。

从那以后,李明的父亲就患上了皮肤病,身上的皮肤红一块紫一块的。

而且腿也开始瘸了。

李明说道这儿的时候,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明的腿。李明现在走路,也开始瘸了。

如果说这只能算是不幸的话,接下来李明说的事情,就有些诡异了。

李明的父亲,开始每年冬天,蜕一层皮。

就像蛇蜕皮一样,李明的父亲褪下来的皮,也是一个完整的人的模样。

说实话,李明说道这儿的时候,我的身上一阵恶寒。

人蜕皮,这该是一种什么场景。

就这样,当李明的父亲褪了四十九张皮的时候,异变发生了。

那一年,恰好李明的母亲去世。

去世前,她握着李明的手,再三叮嘱,一定要李明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,将这些年李明父亲蜕的皮全部烧掉。

李明母亲去世的当年,李明父亲也去世了。

当听到这儿的时候,我的头发跟已经竖起来了。

如果李明父亲已经去世了。

那里面家的窑洞里的,是什么东西?

没等我发问,李明苦笑一声。

李明父亲去世后,李明按照母亲的嘱托,将四十九张蛇皮全部烧掉,把他父亲下葬了。

但是第二天,他父亲就回来了。

和没去世前一模一样,只是身上的斑点更多了。

李明吓坏了,当天就跑到银川打工去了。

这一去,就是好几年。

如今,李明年纪大了,该谈婚论嫁了,但是一个山村的孩子,靠一个人一个月挣三四千块钱,怎么可能在城里买房?

于是李明想起了母亲临终前告诉他的,窑洞里放着一个存折,里面有几十万,是李明父母这一辈子忙碌积攒下来的。

于是,李明硬着头皮回来了。

这几年,李明从来没和自己死而复生的父亲联系过,因此一想到要回来,李明内心的恐惧就无法言说。

最后,在朋友介绍下,他找了一个大师。

大师给李明出了三个主意。

第一个是家里回去的时候,带上一些公鸡和猫;第二个是有朋友结婚的话就去参加,多沾染阳气;第三个是一旦遇到能让李明感觉心安的故人,一定要邀请到李明家。

三个主意,第一个是我在李明家看到的公鸡和猫;第二个是李明参加老二婚礼的缘故;第三个是李明邀请我和老五的缘故。

至于李明的父亲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,李明支支吾吾了半天,也说不出所以然了,只是一个劲儿的说,那不是他父亲。

事情的前因后果明晰了,我和老五对视一眼,都有了退意。

归根结底,这件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。

我们犯不着冒那么大的风险。

结合李明所说的往事,我多少能猜出来一些前因后果。

蛇这种东西最为邪性,也最为记仇。

李明父亲当时遇见的那条蛇,应该是前来讨封的蛇。

所谓讨封,是动物修炼到一定程度,即将大成的时候,会在遇见自己的第一个人面前,等待封令。

比如蛇,修炼有成后就可以化为龙。

如果当初李明父亲看到那条蛇后,说是龙,则这条蛇就此化龙上天,李明父亲也肯定可以得到一定的回报。

但是李明父亲说的是蛇,这就等于毁了蛇几百年的修行。

估计就是蛇修行被毁的瞬间,李明父亲又挥出了镰刀,蛇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,就被杀死了。

之后,又被李明的父亲吃了。

但是,修行多年的蛇,并不是那么容易死的,只是骤遭大难,蛇一时之间,也无法报复李明的父亲,顶多只是让李明的父亲开始蜕皮、瘸腿。

而按照李明的说法,李明的父亲一共褪了四十九张皮,李明烧了后,李明的父亲当晚就复活了。

所以,李明的父亲蜕皮应该不是四十九张,而是五十张。

之所以这么推断,是因为《周易》曾经记载,大衍之数五十,其用四九,遁去其一。

《周易》所说的,是修炼的最基本原则,这条蛇既然曾经修炼有成,自然也要遵循。因此,李明烧他父亲蜕皮的时候,必然是漏了这个一。

那个复活的李明父亲,也并非是他父亲,而是这张没被烧掉的蛇皮。

我将心中的推论和李明印证了下,果然基本如此。

李明见我很快分析出来了前后原有,以为我真有办法解决,一脸期待的看着我。

殊不知我几乎已经吓尿了。

知道,并不意味着有能力化解。

再度走进李明家院子的时候,恐惧开始在我和老五之间蔓延。

对于李明而言,即便那个人不是他的父亲,但终究是他父亲的面孔。

加上他有不得不回来的理由,因此,即便是恐惧,他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。

更何况,在他心里,已经将我当做了救命稻草。

有一说一,我除了恐惧,更多的还有一些好奇。

比如好奇李明他父亲究竟变成什么样了。

好奇指点李明的大师,究竟是什么人。

而李明也答应了我,此间事了,就带我去银川见那个指点他的大师。

至于老五,本来和我一样,是铁了心要立马走的,但是实在耐不住李明的哀求。

初中的时候,我们关系本来就不错,要不是我和老五我们结拜的时候,李明和其他几个兄弟关系一般般,当时就叫上李明一起结拜了。

同学友谊,加上男人心中那点不愿意认怂的心理,我们终究还是回来了。

哗啦啦,一声异响传来,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本来就一直紧绷着神经故作镇定,这一下子感觉头皮一麻,不知道谁怪叫一声,簇拥着就往屋子里跑去。

等跑到屋子里才发现,刚才只是在院子里的猫追着一只老公鸡发出的声音。

“嘎嘎嘎嘎·····”窑洞里,传来一阵怪笑。

我本来想随口说几句缓和下气氛,但是听着这声音,想到要想帮助李明,就必须要进到窑洞里去,心里不由打起了一阵退堂鼓。

此刻天色已经较晚,李明从柜子里拿出几包泡面,烧开水,泡好了泡面。

开水的水汽,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曳着。

屋子里比较冷,加上内心的不安,我和老五找了一面靠墙的椅子,背靠着墙坐着。这样一来,好歹不用担心背后会突然窜出来什么了。

李明歉意的冲着我们笑了笑。跛着脚给我们端泡面。

跑了一天,说实话我们的肚子早就前胸贴后背了。

泡面这种东西,饱的时候看到就想吐,但是饿的时候,闻着就想吃。

看着李明瘸了的腿,我的心里没来由的赶到有些难过。

曾经那么领秀的一个人,现在竟然成了这样。

李明的腿并非是工作的时候瘸了的,而是和他父亲当年吃完蛇肉一样,莫名其妙就瘸了。

我想,这肯定也和窑洞里那个“李明的父亲”是分不开的。

人就是这样,当你面对陌生的东西的时候,你会觉得很害怕,很恐惧。

但是当你将这种害怕和恐惧抛到脑后,去仔细思索假如没有这种东西,你的朋友的生活应该会好很多的时候,你的心里,就会油然而生出一股愤怒。

凭什么?

凭什么欺负我朋友?我朋友招你惹你了?他可是一个连睡觉尿床,都会不好意思的哭起来的一个秀气的男孩啊!

你凭什么把他欺负成这样,让他连回到自己的家,都吃不上一顿热饭?

关于李明的初中记忆,和李明现在落魄的身影结合在了一起。

我心中的气愤,也一点点的压过了恐惧。

“咯吱”

我拖着凳子,直接来到了屋子中间,坐在了李明身旁。

我突然的动作,让本在沉默的老五和李明突然吓了一跳。

显然,他们依旧沉浸在和我之前一样的恐惧中。

“娘的怕个鸟,我们西北汉子怕个求呢,人死鸟朝天,不服就是干,啥也别怕,就今天晚上,我们去给你拿存折”。

“谁他娘的敢拦,我们就弄他”。

我提高嗓子,似乎是在对老五和李明说,又似乎是在对自己鼓劲。

面泡好了,我往每个人碗里撒了一点蒿子叶子,这玩意一点都不好吃,但是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毕竟诡异,而蒿子古来就传说有粘魂的作用,管他有用没用,死马当作活马医了。

几口把泡面一吃,汤一喝,我点起了一根烟。

“走吧,我们去拿存折”。

说着,我率先往屋外走去。

支撑我的,是心中自从产生,就不曾消失的怒气。

说白了就是一个鬼,要是蛇死了可以成鬼,我死了就不会成鬼了吗?现在你是鬼可以随意欺负我们,我成鬼了,难道就不能欺负你吗?

心中诸多念头响起,不断为自己鼓劲打气。

夫战,勇气也,一盛二衰三竭。所以虽然知道晚上不是去窑洞的好时机,但是我生怕好不容易上头的勇气消失后,自己再也鼓不起勇气。

勇气这个东西很奇怪,它更多的像是自我欺骗,来得快,去的也快。

这不,刚到窑洞门口的时候,我感觉自己的双腿越来越软,不小心碰到身后的老五和李明,感觉他们的状态不比我好多少。

不过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了。

我趴在窗户上,拼命想看看里面的场景,好有点心理准备。

西北地区的窑洞窗子很高,又很小,正在我踮着脚尖往里看的时候。

“吱呀”一声,窑洞的门开了。

一股冷气扑面而来。

“他娘的你们这么早开门干嘛,我们先观察观察啊”。

我以为是老五和李明开的门,但是转头看着两人一脸懵逼的表情,瞬间明白了。

感情门是自己开的。

那玩意儿,一直在等我们送上门了?

“咕嘟······”我感觉嗓子有些干涩,吞咽了一下。

本来我是在最前面的,李明和老五并排跟在我的身后。

这门一看,我心里也开始发憷了,黑黝黝的窑洞,宛如张着嘴的饕餮怪兽,等着我们自入虎口。

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。

一脚,踩在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,应该是老五的脚。

老五则发出一身尖叫。

“我去,有啥东西摸我的脚”。

我还没来得及说是我踩的,

就感觉脚下踩着的老五的脚猛地抽走了,后背被谁推了一把,脚下失衡,后背又有一股推动力,顺着窑洞的门,我就要滚了进去。

临近去前,我下意识的向后伸手,一把拉住了老五和李明。

此刻,我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,老五手忙脚乱,忙不迭的往我和李明跟前凑,李明本身一条腿是瘸的。

这一来,我们三个簇拥着,就这样直接跌入到了窑洞里面。

李明家的这个窑洞,明显是很传统的那种窑洞,窑洞内比外面要低一些,等于从外面到窑洞里是一个小斜坡。

我们三个惊叫着,互相拉扯着,都将自己当做了在窑洞里的依靠。

随着我们三个跌入窑洞,原本自动打开的窑洞门,就这样关上了。

一片漆黑,惊魂未定的我们三个摸索着找到彼此的位置,背靠背的站着,我能感觉到,老五和李明的后背始终在发力往后挤,我又何尝不到?

只有这黑暗中彼此的温度,能够给我们一点安全感。

“我大意了啊,没有闪”。

不知道为何,在这种诡异的环境里,我突然感觉有些好笑。

就三个大老爷们,背靠背拼命往后挤的样子,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脑海里,我不由的说了一声最近很火的马保国梗。

噗嗤,一声笑声在我脑后跟响起。

我没听出来是老五还是李明的声音,但是听到笑声,我觉得他们应该没那么紧张了,我的心里,也长舒了一口气。

你看,即便是男人,勇气也往往需要伙伴给予。

“老大。你笑什么”。

这是老五的声音。

显然,老五以为是我在笑。

“我没笑,李明你也知道马保国梗啊”!

既然我和老五都没笑,那就只能是李明了。

我赶紧问道。

问的时候,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。

“我······。我没笑笑啊”

李明的声音,甚至带上了一点哭音。

“卧槽”。

我咒骂了一声,双手前伸,摸着前面没东西,就往前垮了两步。

离开了刚才的位置。

刚才的笑声,就是从身后传出来的,既然不是老五和李明,那就只能是李明那死而复生的父亲了,谁知道那是啥玩意。

我一动,明显听到,老五和李明也立刻动了。

哎呀一声,老五发出一声痛呼。

“老大,快救我”。

老五惨叫着呼喊着。

伸手不见五指的窑洞里,我听着老五的惨叫,心急如焚。

灯,灯在哪儿?

我大声喊着,想开灯看看究竟。

突然,一股亮光迎面刺来。

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。

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光柱已经移开。

原来是李明打开了手机手电筒。

我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,手机就带着手电筒啊,亏我们还天天拿着手机玩。

我扫视了一眼窑洞,却没有看见老五,心里大慌。

“老五,老五······”

顾不上别的,我大声喊道。

“老大,我在这里,快,我腰快折了”。

循着老五的声音,我往进走了几步,才发现老五的位置。

西北的山村,最常见的就是炕了,一般窑洞里,都会在一进门的时候盘一个大炕,李明家的窑洞也是如此。

或许是窑洞太久没有住人,所以李明家的炕已经塌了一个洞。

此刻老五屁股朝下,宛如被公主抱一样,卡在了这个洞里。

看到老五无恙,我的心里多少放心了一些。

吩咐李明打好手电筒,看着点背后,我用力将老五拽了上来。

把老五拽上来的时候,我和老五面对面站在炕上。

老五拍打着屁股上的灰尘,我低头通过老五的双腿,下意识的往炕洞里看了一眼。

一双猩红的眼睛恨恨地的盯着我。

我感觉自己的头发瞬间竖了起来。

一步从炕上跳下去。

指着炕上的洞,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。

老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,加上有了灯光,或许没有了最初那么的恐惧,还在炕上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。

“老五,快下来······”

我小声冲老五喊道。

老五终于觉察不对劲了,双腿有些发抖,一步就从炕上跨到了我面前。

然后······

很不义气的躲在了我身后。

我打开自己的手机手电筒,照着炕洞,生怕那玩意一下子冒出来。

只是许久,那里依旧没有声响。

之前的所有恐惧,都是源于突发的进入黑暗之中的未知所带来的。

此刻知道了那东西所在的位置,反而没那么恐惧了。

“李明,快去拿存折”。

我冲着李明喊道,而我和老五,则默契的拿着照着炕洞。

李明嗯了一声,就往窑洞深处走去。

李明家的窑洞很深,足有二十余米,这一进去,很快我们就看不到李明的身影了。

寂静,在这寂静里,我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和老五的心跳。

“好了没”?

半个小时过去了,李明还不见出来,只有一团灯光在窑洞深处摇摇晃晃。

我终于忍不住了,大声问了一声。

“快好了,马上就轮到你们了”。

一道明显不是李明的声音,阴恻恻的说道。

我感觉一股凉气从腰椎而生,瞬间弥漫了全身。

在窑洞里的东西,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。

听这意思,李明已经被他制住了。

我吞了吞干涩的咽喉,和老五缓缓转身。

转身的时候,我感觉我的脖子僵硬的发出了声响。

此刻,我和老五可以选择往外跑,也可以选择继续往里走,去救李明。

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,老五明显也不知道。

我们对视一眼,我的眼神是问询,老五的眼神是坚定。

这是我们十几年的友情铸造的默契,我在问他该怎么办,他回应我说我怎么办他就怎么办。

我猛吸了一口气,盯着窑洞深处那个黑影,一步步往里走去。

老五紧紧跟在我的身后。

这次,我眼睛一眨不眨,生怕像刚才那样,回头催促李明的时候,让那玩意悄无声息的溜了出来。

“冤有头债有主,你没必要为难我们的”。

我生怕我们往前走得步伐激怒那玩意,边走边说。

“冤有头债有主么”?

那玩意的声音一开始还在窑洞深处,落音的时候,已经到了我的耳旁。

一张脸,几乎和我脸贴脸了。

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。

一把握住了老五的手。

老五手一抖,也反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。

显然,他和我一样,也被吓了一跳。

我很想形容一下那玩意的相貌,但是实在惭愧,我很难用文字形容起来。

尽管现在,那玩意还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。

那是一个人形,依稀还能看见一点李明父亲的模样。

只是全身覆盖着一层蛇皮一样的东西,阴冷的气息从上面散发出来。

头和脚的部位,呈圆柱状。舌头细长,眼睛也变成了三角眼。

我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“很好,挺硬气”。

那玩意有些嘲讽的看了我和老五一眼,冲着我们吹了一口气。

“大哥,我们不做硬气,我们只是一下子被你吓的动弹不了了而已”。

我在心里狂嚎着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一种诡异的感觉传来,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,就是恐惧,莫名的恐惧,从心底发出,恐惧到连自己的灵魂也仿佛是在颤抖。

我想抬腿,却怎么使劲儿也动不了。

我想转头去看老五,却在“转头”的瞬间,终于明白那种诡异感从何而来。

我和老五手拉着手,站在那玩意的眼前。

仿佛定住了一样。

这没什么诡异的。

诡异的是,我看到这一幕的视角。

就好像在看电视一样。

我“看”到我和老五站在那玩意的眼前。

我的身体有些粗壮,老五的身体有些高大。

这是灵魂出窍了吗?

恐惧感几乎让我的大脑停止了运转。

但是以前看过的关于一些神怪方面的书籍,却让我瞬间想到了灵魂出窍这个词。

原来,人真是有灵魂的。

就在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困乏,几乎要闭上眼睛的时候,一股蒿子的味道传来,随即便是一股巨力拉扯着我,我仿佛经历了极其漫长的时间,又仿佛只是在瞬间,再度清醒的时候,我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。

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袭来,我不由弯腰,发出一阵干呕。

老五也是如此。

显然,刚才他遭遇了和我一样的事情。

“该死的粘魂草”。

那玩意咒骂了一声,随即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辆车撞了一下,猛地飞起来,撞在窑洞边缘,身体的剧痛,反而冲淡了恶心感,我担心的看了一眼老五,却见他已经爬来起来,正不知所措的看着我。

再看李明,依旧躺在窑洞深处,生死不知。

我知道,此刻我一定不能露出认怂的状态,一直以来,我都仗着自己对鬼神之事有所涉猎纸上谈兵,以至于直到现在,老五还觉得我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。

殊不知,我已经黔驴技穷了。

刚才我和老五灵魂被吹出体外,若不是阴差阳错,我下午弄了蒿子放在泡面里吃,只怕现在,我们已经灵魂消散了。

那现在怎么办?

似乎这玩意的攻击手段很诡异,可以攻击人的灵魂,也可以直接对人的身体进行攻击。

这就等同于我刚出泉水,技能都没升级,对方已经是神装大佬,而且还兼具法术攻击和物理攻击。

我怎么可能有胜算?

种种念头闪过,我在脑海里一边拼命搜索关于动物修炼的记忆,一边站起来缓缓往老五身边靠。

这时候,我们是彼此的支撑。

“当年毁我求封,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一线生机,躲在这里修炼,你们还不死不休,那我就成全你们,大不了我拼死了渡劫道死身消,也要让你们魂飞魄散”。

那玩意的的语气中充满了恨意,整个窑洞似乎也随之晃动起来。

“老大,麻烦了呀”。

老五悄声说道。

在我们结拜的几个兄弟里,老五一直是沉默寡言的那种人,此刻由他口中说出这句话,看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
“等一下”。

我几乎从嗓子里吼出了这句话。

“误会,都是误会······”

从那玩意的口中,我听出来了一点可能。

“君子动口不动手,我们不是要纠缠你,我们只是前来陪个罪”。

感觉到那玩意的动作迟缓了一下,我赶紧说道。

“当年,是李明父亲不对,但是他也给了你一线机缘,不是吗”?

“这么说来,李明家与你不算有仇,甚至对你有点恩”。

“恩将仇报,就算你再度修炼有成,渡劫,恐怕也渡不过去啊”!

我一边说着,一边示意老五去看看李明。

等到老五冲我点了点头,我心中大定。

看来李明没啥事。

“有恩”?

那玩意似乎被我的话唬住了,有些不解的问道。

“当然有恩”。

我擦了擦头上的汗,索性坐在地上,以示自己心中坦荡。

“你们动物修炼有成,求封本就是看天意,天意不让你们修炼有成,你们求封就会失败,所以李明父亲当年冲你喊了一句蛇,不算是他的错”。

见那玩意没有反驳,我继续说道。

“本来你们求封失败,等待就是道行消失,肉体消亡,但是李明的父亲生吃了你,毁了你的肉体,但是你的······”。

说道这儿的时候,我稍微顿了一下,想了以下措辞。

“但是你的灵魂,却寄托在了李明父亲的身上,对不对”?

其实灵魂一说,我之前一直以为很是缥缈,但是刚才那诡异的一幕,让我不得不相信人真是有灵魂的。所以这里我用了灵魂这个词。

那玩意似乎被我说动了,眯着眼仿佛在想什么。

“借助李明父亲的身体,你每年都会蜕皮,蜕掉的那些人皮,本来都有你的气息,将来你修炼有成再次渡劫的时候,那些气息都会招惹天劫,但是李明却把那些东西都烧了,要是全部烧掉,想必你也会死亡,但是他偏偏给你留了一件,让你得以彻底拥有李明父亲的身体”。

这里,我把李明当初烧人皮时候的大意,说成了刻意,希望可以让这玩意不要恨李明。

果然,说道这里的时候,那玩意身上的阴冷气息似乎全都消失了。

“这么说,似乎是扯平了,但是你们闯到我的地盘,又怎么说,还有,那个印又怎么说”?

那玩意戏谑的看了我一眼。

我被那人性化的眼神吓了一跳。赶紧咳嗽了几声,故作镇定的继续扯。

“我们来你的地盘,就是李明想给你道个歉,消除掉这段因果,从此桥归桥路归路”。

“至于那个印,看似是在镇压你,其实,是为了避免你走出去,沾惹其他因缘,毁了你的修行”。

“你想啊,你在这窑洞修行,等到你修炼成可以求封的时候,我回来见你就喊你是一条龙,这求封不就成功了么”?

这里所说的那个印,是我和李明我们回我老家的时候,在李明家地里看到的那个镇山印。

一时间,我胡诌八扯,又是说灵魂又是说机缘,几乎把自己从书籍里看的一些东西全都用上了,甚至还用了一些网络小说中的修炼话语。

但是,既然一条蛇真的都能修炼成这样了,那还有什么不能扯的呢?

虽然只是几句话,但是说完之后,我宛如和人大战了几百回合,身上虚脱无力,勉强撑着才能坐到地上。

“小子,你说到我求封的时候,你来给我赐封是吗”

那玩意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。

我感觉一条蛇盘在了自己的腰上,脖子上冷飕飕的。

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,我头也不敢回,连忙信誓旦旦的说道“那是自然,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”。

嘴上这么说,我心里想的却是,只要能出去,我要再回来我是你孙子。

说完这些,等待我们的是良久的沉默。

那玩意也不知道去哪个犄角旮旯了。

老五扶着李明往我身边摸索,我则几乎是爬到了他们跟前。

刚才那玩意趴在我后背上,着实把我吓坏了。

我把后背贴着老五蹭了好久,才感觉好了一点。

就在这时候,李明猛地咳嗽了几声,醒了过来。

我低头一看,一个存折紧紧握在李明手里。

得,这就是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。

就在我和老五我们出去也不是,在这里一直待着也不是的时候,一道声音想起。

“既然如此,你们走吧,别忘了你的承诺”。

我心中大喜。顾不上想我承诺了什么,互相搀扶着,我们三个屁滚尿流的从窑洞里爬了出来。

窑洞的门迅速关上,我们三个对视一眼,没有说话,却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:跑。

当天晚上,我们三个就来到了老五的家里。李明此次回来就是为了取存折,存折到手,其他的都不重要了。

至于我和老五,早就想走了。

到了老五家里,我们才惊魂未定的回顾了一遍窑洞的种种。

李明一到窑洞深处,就被弄晕了过去,所以什么也不知道。

至于老五,所经历的和我几乎一样,灵魂出窍那种恐惧,让我和老五心有余悸。

回顾的时候,老五对着我就是一顿彩虹屁。

什么镇定自若,什么巧舌如簧,什么连鬼都骗住了。

让我倒有些不好意思。

不过我心里也在想,鬼就是比人好骗啊,要是人的话,怎么会那么轻易就骗过去呢。

同时,我和我老五我们都表示,以后打死也不去那地方了。

谁能想到,以后我不仅又去了那个地方,还和那个让我第一次遭遇这种诡异之事的玩意成为了朋友。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,当初能离开那个窑洞,不是我忽悠住了那玩意,而是我被那玩意算计了。

真是人算不如鬼算啊!

1、鬼新娘

从老家回来,我结结实实睡了好几天。

这天,我正在家里玩吃鸡的时候,李明打来了电话。

其实这些天,我看似一直在休息,实际上一直在等李明的电话。

虽然从老家死里逃生,但是终究有太多我想不清楚的地方,于是我想起了李明回老家的时候,遇到的那个大师。

大师能弄出镇山印那种地方,能指点李明找我帮忙,虽然事实证明我屁也不会,全靠一张嘴忽悠,但是最终的结局确实是化险为夷。

这让我对大师充满了兴趣,嘱咐李明一定要带我去见见大师。

接到李明电话,我就兴冲冲出发了,途中,我叫上了老五。

好兄弟么,有难一起扛,见大师,自然也要一起了。

本以为是一次拜见大师,答疑解惑的好机会。

谁知道,这却成了我从此一直和鬼神之物打交道的开始。

从银川到宁东一路高速,半个小时的时间,我们已经接上李明,到了大师家。

宁东是银川的重工业基地,所见不是炼油厂,就是煤厂,虽然银川这些年大力搞城市建设,但是宁东依旧是一幅城乡结合部的破败样子。

至于大师的家,看起来和那些在宁东打工的穷人家没什么区别。

我皱了皱眉头,问询的看向李明。

李明冲我点了点头,示意这就是大师家。

我有些疑惑。

现在早就是市场经济了,要是大师真有水平,怎么会就这样甘居破屋呢。

别跟我扯什么不羡名利,这世道,那种人早就死绝了。

疑惑归疑惑,但是想到此次能够安全回来,似乎也符合这大师对李明的指点。

敲门进去后,简单的加剧陈设,一个约五十岁的黑脸男人,正坐在床上,翻着一本书。

“大师,我带朋友来看看你”。

李明有些恭敬的说道。

大师却只是点了点头,头也没抬。

“安全回来了,把钱交一下吧”。

感情之前指点李明,并不是免费的啊。

李明却毫不犹豫的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,约莫有几千块。

我砸了咂舌,这钱来的忒快啊。

许是闻到了钞票的味道,大师立刻从床上下来,接过钱数也没数就塞到了兜里。

“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”。

“快坐,快坐”。

说着,勤快的给我们倒上了水。

恐怕不是因为朋友来不亦乐乎,而是见了钞票不亦乐乎吧。

“两位小兄弟,想问点什么”?

大师眼神明亮的盯着我和老五。

显然是把我们当成客户了。

我有些尴尬,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。

“大师,他们就是我这次回老家帮我的人,听说了您后想来看看您”。

李明适时的接过了话头。

“嗨,我有什么好看的”。

说着,大师又坐在了床上。

显然是看我们不是来问事情的,没有钱可赚,不打算搭理我们了。

我看了老五一眼,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,大师的眼睛瞬间就又亮了起来。

“两位小兄弟都是有福缘的人,自然可以逢凶化吉了”。

说着,我手中的钱,已经被一把拿了过去,进了大师的口袋。

“把你们此次的经历详细说来,我给你们参谋参谋”。

收了钱,大师的态度明显又好了很多。

压着心里的不快,我将此次在李明家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。

当我说到我用蒿子自保的时候,大师频频点头。

但是,当我说到我忽悠那条蛇的时候,大师却不断皱眉头。

我的心里颇有些不详的预感。

“因果,因果啊······”

大师突然抬头叹息。

“你看,我拿了你的钱,替你解答问题,拿钱是因,解答问题是果。这就是之和你我有关,之后你因为我的解答发生的任何事,和我无关”。

大师说道。

见我有些不解。

大师慢慢走到我的跟前,指着李明说道。

“我拿了他的钱,指点他安全返回,在这过程中就算他弄死了那条蛇,也是他的因果,和我无关”。

我点了点头,表示理解。
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,尽管触发这因果的原因是复杂的,但是触发的原因,并不会和导致的结果产生因果。

“但是你,你和那条蛇,沾惹上了因果”。

大师突然指着我说道。

“你以为你在忽悠那条蛇,其实是人家在忽悠你,你说要帮助人家讨封成功,那么,你就必须要回去。不然,嘿嘿······”

大师停住不说,但是那阴森的一笑,让我瞬间头皮一紧。

想到自己以后还真要见那条蛇,我心里就一阵发虚。

连忙问大师有没有什么化解之道。

大师仔细看了看我,又伸出手指头掐了掐。

突然对着我说出了一句让我愕然的话。

“把裤子脱了”。

“啊······”

我抬头看着大师,心说这家伙不会有那种癖好吧。

我连忙摆手。

“大师,要钱都可以,这拖裤子,我实在有些不行啊”。

“不如你看看他怎么样”。

我转头冲着老五。

“你看他身材高大,长得也帅”。

老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还没说话,大师却哼了一声。

“你腿上的那些花纹,你不想知道是啥吗”?
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
“卧槽,他怎么知道的。那玩意,有什么讲究吗”?

是的,我的双腿根部,一直到屁股的位置,有一条条条纹。

好像是在我大学的时候出现的,那时候我正在健身,以为是健身后体重减轻了,皮肤上出现的条纹,所以也没有理会。

这么多年了,我最初以为是自己身上的肥胖纹,但是查资料后发现色泽、形状都和肥胖纹不同。

不过这玩意也不影响我的生活,所以我也就没有再理会。

直到今天,当大师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,我才隐约意识到,这条纹的出现,应该不是那么简单。

最后,在老五和李明恶意的眼神中,我缓缓脱下了裤子。

双手捂着前面,有些羞涩得按照大师的指令撅屁股,抬腿。

大师说这是为了看清楚条纹,但是我却觉得,这是大师故意在整我。

终于,当我再度提起裤子的时候,大师叹了口气。

“你们听说过图腾吗”

图腾,我当然听过。

不仅听过,我有一段时间特别痴迷中国神话,还专门研究过这玩意。

图腾早在中国远古时期就出现了,先民们信仰图腾,并从图腾中获取力量,从而保佑自己的族群。

不过后来,随着神话的逐渐丰富,图腾开始不被人们所信仰,就此隐没而已。

尽管如此,在如今中国一些偏院的地区,依然存在着图腾崇拜。

但是这玩意,和我腿上的条纹有什么关系。

当我问出来后,大师眯了眯眼。

“有关系,太有关系了”。

“你们知道,维系图腾和先民们的纽带是什么吗”

大师又问道。

我点了点头。

维护图腾和先民们的纽带,自然就是祭司了。

一个族群的祭司,负责解读图腾,也负责带领人们崇拜图腾。

所以,祭司自然就是维系图腾和先民们的纽带了。

大师点了点头。

“你身上的这些纹路,就是图腾纹了”。

“在远古时期,图腾纹是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祭司的唯一标准”。

“不过······”

大师突然眯起了眼睛,神情有些疑惑。

感情我身上的条纹大有来路,我心中暗喜。

看来,我果然不是凡人啊。

但是大师的表情,分明在说这些条纹有问题。

但是令人发恨的是,这大师说话慢条斯理的,吊足了我的胃口。

想必是靠这样赚钱成习惯了。

见我们三人一脸期待,大师笑了笑继续说道。

“祭司纹一般长在胸口,像你这样长在那地方的,属实闻所未闻”。

说着,大师看了看我的大腿部位,我有些不安的扭了扭屁股。

“那祭司纹,有啥用呢”?

我赶紧问道。

“用处大了啊。图腾本就不是提供力量的,而是提供庇护和祝福的,有图腾纹,你就是被庇护和祝福之人,相对来说运气更好一些,一些邪恶力量,也不会伤害你”。

难怪我们这次能够全身而退。

“重要的是,祭司纹在你身上,你说的话就等于是替图腾说的,你承诺的东西,更容易被实现”。

大师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道。

明白了,全都明白了。

感情是那条蛇知道我身上有祭司纹,所以才引导我说下了帮助它修道成功的承诺,有了我的许诺,图腾之力就会起作用,它修道基本上就能成功了。

我恍然大悟。

“那倒也没什么,就当助人为乐了”。

我叹了口气说道。

“怎么能没什么呢,你没听说过因果吗”?

大师瞪了我一样,说道。

“因果,什么因果”?

我放松的身体,再度直立了起来。

“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你知道吧”。

大师突然问了一句我在网上经常能看到的段子。

“那,那不是调侃的话么”。

我不安的回答道。

“嘿嘿”

大师不怀好意的笑了笑。

“这不是笑话,这是最后一条真龙定下的规矩,建国以后,不许成精”。

我感觉脑子一团乱麻,这都什么跟什么啊,怎么又扯到真龙了呢。

大师见我不解,冲着我比了一个口型。

从喉咙发音,嘴成圆形。

我瞬间明白了。

原来,最后一条真龙,指的是教员。

既然建国以后不许成精,那动物成精的可能性就基本没了。

但是我却偏偏承诺了要帮助那条蛇成道。

这不就等同于和不许成精的规矩对着干么。

这,就是因果啊。

我张大了嘴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就在我准备问大师化解之道的时候,大师接了一个电话。

然后急匆匆出去了。

临走前甩下一句话。

“帮我看着店铺,我回来后告诉你”。

随即,后院传来一阵发动机声,一辆大奔呼啸着开了出去。

怪不得大师那么贪财,原来人家开的都是大奔。

我怀着仇富的恶意想着。

看店铺,看你妹的店铺。

这时候,我才看到大师的园内,有一个小小的招牌,上面写着“神仙居”。

大师开着他的大奔绝城而去。

一路赶来,我和老五还有李明早已饥肠辘辘。

神仙居里没有什么仙酿,只有泡面。

我们三个泡好泡面,面面相觑了一会,突然一起大笑起来。

上一次在李明家,不也是泡着吃完泡面后,去了窑洞,见了那条蛇么。

此情此景,竟然有些相似。

吃完后,李明忙着上班就先行离去了。

我和老五参观了一下神仙居。

神仙居里除了书很多,有点神仙的感觉外,此外破破旧旧,说是浪人居也不为过。

今年疫情以来,我和老五基本是闲着的,既然左右无事,就在神仙居小住几日,看看书也未尝不可。

大师的书藏颇丰,我和老五都是爱书之人,一人捡起一本书,就开始读了起来。

我看得是一本鬼神异闻方面的书,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类鬼神,真是让我大开眼界。

就这样,时间匆匆而逝,三天时光过去了。

这天,就在我和老五抱怨大师怎么还不来的时候,一个电话铃声响起了。

是那种很古老的电话的铃声。

我还以为是老五的手机铃声,嘲讽老五用这么老旧的铃声,显然是已经老了。

但是老五愕然的看着我。

明白了,不是我和老五的。

我后背一凉。

妈的,难不成这神仙居还能闹鬼了,大师这也不行啊。

循着铃声,我和老五胆战心惊找了半天,终于在一个破柜子里找到了一个老旧的在线电话。

发出声音的,正是这玩意。

都什么时代了,还用这种电话。

这和大师开大奔的派头明显不符啊。

我以为是大师打过来的电话,二话不说就接起了电话。

电话那头,响起了一个粗壮的男音。

“大师,我是老王啊,上次我来神仙居找过你,你说过几天来我家看看,杂木哈没来呢,我这几天要被折磨的疯了哦。你不会收钱不办事吧”。

我和老五面面相觑。

对方的一口西北口音,显然也是山区的人,没想到大师的业务范围这么广,都辐射到山区了。

更没想到的是,大师这也颇有些无耻,收了人家钱,不给人家办事。

“好像是老乡啊,你家在哪儿啊”。

老五多嘴的在旁边问了一句。

就是这一句,我和老五他娘的又开始和一些诡异之物打交道了。

所以有时候不是别人算计我们,而是我们太容易顺着别人的思路走了。

“我家在海原红桥乡,你快来看看嘛,我儿子就快不行了”。

“你过来,除了上次给你的五万块,我再给你加十万元”。

一听十万块钱,我和老五眼中都冒出了噼里啪啦的精光。

妈呀,自从疫情以来,我和老五基本就失业了,现在都快穷的尿血了。

要是能赚十万块钱,岂不是美滋滋。

“好的好的,您老人家别着急,我们这就来了”。

撂了电话,我和老五对视一眼。

“既然大师让我们看店,那解决店里的业务,自然也是属于我们的责任了”。

我义正言辞的对老五说道。

“那是那是,老五连忙点头”。

既然这样,我们就没必要愣着了。

临走前拿了几包泡面,叮嘱李明有时间来店里看看别遭了贼,我和老五就开着我心爱的CT6出发了。

从宁东到海原,差不多是四个小时的路程,我们出发的时候正好是下午的时候,告诉上车很少,一路风驰电掣,好不惬意。

但是到了海原城里往山区走的时候,我们的速度却慢了下来。

山路盘旋,陡峭弯曲。幸亏这几年政府大力修路,路都用油漆给铺了,所以虽然难走,但是也很安全。

海原的山区和我老家山区很像,这些年来退耕还林政策实施的很好,基本上实现了人退林进,山区寂寥空旷,偶有几家灯火忽明忽暗,这种情境下,人才容易感受到自身的渺小。

也正是这种渺小,让我和老五从十万元的诱惑中清醒了过来。

我们,有那个能力解决人家的问题吗?

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有没有能力的问题了,而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了。

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盘旋,我们通过对方发的导航,终于找到了要去的位置。

是一个加油站。

这个加油站在省道的边上,正好是一个转弯处的弯角正对的地方,背靠大山,面朝眼前的沟壑。

一看这个格局,我心里就是一紧。

我并非是一无所知的傻子,相反,我对于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还是颇有了解的。

中国的家居住所,向来讲究风水。

风水之中,最忌讳的就是前不着后不靠,即孤零零的坐落于荒野,这种地方,最容易招惹邪物。

以眼前这个加油站为例,孤零零坐落在省道上,从加油站的功能来说,确实可以招揽顾客,但是从风水来讲,这就有些不妙。

而加油站的身后虽然背靠大山,乍一看是有所依靠,但是加油站在山脚处,又位于阴面,等同于被泰山压顶,山脚处本就是阴气较重,位于阴面,那便是阴上加阴了。

在说眼前的沟壑,沟壑深远,对面又是一览无余的平原,风直灌而入,连个遮挡都没有,前面已经说了,近几年山区一直在封山禁牧,几乎没有人影,人气弱的地方,邪物自然就多,没有遮挡的邪物,也就可以随时来去自如。

再加上省道的那个弯角,宛如一把弓箭,正对着加油站。

左看右看,我是越看心里越慌。

这他娘的得聚拢多少不干净的东西啊。

我赶紧用力摩擦了几下自己的头发,静电作用下,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。

这其实是避免这里不干净的东西欺负我和老五,有威慑的作用。

这个方法,大家以后遇到不干净东西的时候也可以用用。不干净的东西最怕的就是阳气,阳气从何而来,其实就是人的生机。人的头发位于天灵盖之上,负责承接阳光等生气,乃是阳气旺盛之物,通过摩擦头发,产生的静电也属于阳气,可以有效震慑不干净的东西。

就在我和老五大量周围环境的时候,加油站内,一个老人几乎是跑了过来。

“大师啊,你可来了”。

老人大声喊叫,回音响彻在山间。

“你可来了····来了···来了”。

仿佛恶鬼叫魂。

我不由打了个冷战。

“额,大师呢”?

老人打量我们两个一会,突然问道。

这老人,想必就是电话里的老王了。

“王叔,大师有事不能亲自来,我们是他的徒弟,我们替他来走一趟。”

老五打了个哈哈掩饰了过去。

随即,在老王狐疑的眼光中,我们一起往加油站走去。

“哼”

似乎是有人在我的耳边哼了一声。

我回头一看,什么也没有。

赶紧加快步伐,把老五和老王扔在了身后。

“死道友不死贫道,别找我啊”。

我心里嘀咕着。

阁下若能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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