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荫堂传记（八）

名师出高徒——大医君子

★目录★

01

“独特”的会诊记录

02

最后一张处方

03

血脂灵的诞生

04

“神秘”医院

05

抢救老干部

吴士元

吴士元(～)，字正绶，号秋光，浙江兰溪回回塘村人(现属建德市)。

浙江省医院(医院前身)首任院长，医院首任中医科主任，医院副院长。

全国首批名中医，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，浙江中医学院特邀顾问，浙江首批授于中医高级职称专家之一，从事中医事业六十五年。

一、“独特”的会诊记录

年，吴士元接到了调往医院任中医科主任的调令，就在他要动身赴任前，他接到一项任务，要给某位“重要人物”会诊，这是他最后一次代表医院参加院外会诊。

会诊的疾病叫痫病，又称癫痫，俗称“羊痫疯”“羊角风”。西医认为，癫痫病是大脑神经元突发性异常放电，导致短暂的大脑功能障碍的一种慢性疾病。中医认为痫病发病之所以反复发作，是由于顽痰胶固于心胸，气机逆乱，触动积痰，生热动风，壅塞经络，闭塞心窍，上扰脑神，发为痫病。

吴士元对“专家们”拟定的处方，发表了自己的观点，他在会诊报告中写道:

“中医文献对痫症的治疗，大都采取化痰镇痉的方法(相当于现代医学所说的镇静剂)。但根据中医治疗痫症治愈率极其少的，甚至于没有(这是我个人的经验)，所以采取放弃治疗的态度。

方中的马宝、牛黄等药尚能符合化痰镇痉的方法，但其中别直参、鹿茸为强壮剂，体质虚的也可使用。不过根据该病员的体重市斤，血色素15.7克，红血球万，体质不能说是虚弱的。相反的是强壮的，既然是强壮的体质，而用强壮的药品，不符合治疗原则的。虽然他有头晕的症状，这头晕完全是由于痫症发作以后的后遗患，并非虚弱性的头晕可比。其次是猴子枣，猴子枣的适应症是急性喉痹，或小儿痰闭抽风，对痫症治疗作用不大，麝香的作用是开窍通络，散积聚?瘕，为兴奋呼吸中枢和心脏的药品，对痫症也不能起任何作用。

总之，我对这方面不同的意见，就是别直参、鹿茸、猴子枣、原麝(麝香)四味药，其余我认为可以使用的。当然，我的技术水平很不够，经验又肤浅、所以提的意见并不是很正确的，还望高才卓识的前辈中医师，多多批评。

当吴士元看到“专家们”拟定的处方时，彻底惊呆了，这哪里是在治病啊，明明就是在晒“名贵药材”给人家看嘛。

我们从会诊报告中可以看出，这位病人可不是一般人物。在上世纪70年初，物资相当紧缺的年代，能用得起那么多名贵的中药材的人的确不多(牛黄、麝香、马宝、鹿茸、别直参、猴子枣)。普通人你吃得起，也买不到啊！

我们可以从报告中去分析，吴士元对当时的中医状况很担忧，暗示了三个方面的问题。

第一个方面，他认为，历代医家对痫病论述很多，在治疗方面主要是病因治疗和对症治疗，但效果不太理想，几乎没有什么效果。所以他在会诊报告中说“放弃治疗”，他的意思，应辨证用药，不要用那么多名贵药材，去暴殄天物。体现了吴士元正直，实事求是的一面。

第二个方面，他对当时的中医学术水平很担忧，虚实不分，寒热不辨。对权贵人物，一味追求名贵药材的使用。

第三个方面，他暗示在场“高才卓识的前辈中医师，多多批评”。您想想，在场的有前辈中医师吗?言外之意，老中医都让你们关进牛棚，搬砖劳动改造去了。

通过这份会诊报告资料，我们基本上可以看出吴士元的一些性格特征。

首先，他敢言，实事求是，表里如一。对目前没有有把握的疾病，不含含糊糊，模棱两可。他明确表明自己的观点，主张什么，反对什么，都说得清清楚楚，态度鲜明。

您别看吴士元平时为人低调谦和，但在学术问题上实事求是，从不含糊。坚守自己内心的那份职业操守，就事论事，眼睛里容不得沙子。

吴士元在医院15个春秋里，医院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。由于平时忙于一线临床，对疾病诊治的理论性文章无暇动笔写作，但他会对某些疾病进行引经据典的总结，记在笔记本中。虽然没有给子孙们攒下多少财富，却给后世留下了宝贵的医学遗产。

这巴掌大的笔记本，纸张已经泛黄，有数十本之多。打开他笔记本，里面有密密麻麻地记录他的医学心得、会诊记录、病人住院记录。如消化性溃疡中医的认识；传染性肝炎；猩红热；脱疽；鼓胀；黄疸等等，以及大量的住院病人在治疗过程中的记录。还有，到目前为止中医界不为人知的《门诊使用三联处方》的珍贵记录。

吴士元笔记《消化性溃疡中医的认识》

这绝不是随便记记的笔记本，里面记录了，浙江中医近代发展史和他的个人心得，简直就是一个资料库，珍贵啊！

二、最后一张处方

吴士元是怎样把治病救人当作自己终身事业的呢?让我们把他在临终前那段故事，放到这里先说说。

年7月，吴士元冠心病住院期间，病人还是通过各种渠道，向他求诊。吴士元觉得自己年龄大了，虽然疾病缠身，如别人需要他帮助，他也一定会尽全力为他们调治。殊不知，真正衰弱的是他，最应该调养的也是他。他在住院期间给病人的一次次的诊治，如同在一次次的冲刺，甚至中途诊病体力不济时，仍要坚持把病人看完。或许他心里已经清楚，自己将不久于人世，是在向病人告别，向大地母亲告别吧。

那时，距他去世只有12小时了，他已经很虚弱了，当有人向他求诊时，他徒然间有了精神，脸颊因兴奋而微微泛红，眼神里会立即闪出光彩。他仿佛是一匹老马驮着一个个病人过河，而他呢，也耗尽了最后的一点能量。

哦！明白了！他是为救死扶伤而投胎的。

吴士元留下了他中医生涯中的，最后一张处方。而这张处方离他生命的终止，太近了，只有12个小时啊！

吴士元一生都在追求治病的至高境界，一直到生命的尽头，这是非常值得我们学习的。

在吴士元医学生涯的最后一名患者，是省委高校工委工作的兰溪诸葛老乡，名叫金慕耕。

这位金慕耕同志，兰溪诸葛的朋友应该很熟悉，在这里我简单地向大家介绍一下。

在上世纪90年代初，兰溪市诸葛亮文化的开发、大公殿的重修，这位金慕耕同志是组织者之一。为兰溪市诸葛亮文化开发、推动，功不可没。金幕耕曾任浙江省教育报刊社副社长、浙江工业大学党委书记、浙江省委教育工委副书记。

当年，这位金慕耕同志事业一帆风顺，可是身体出现了问题。年纪轻轻就患了眩晕症(位置性眩晕)，头痛、头晕，严重时会出现恶心、呕吐等症状。这种眩晕还有一个特点，如躺着久了想要改变一下体位，眩晕的症状又会出现，要马上恢复原来的体位，眩晕的症状又会迅速好转。您说烦人不烦人，年纪轻轻就这么躺着。

有病得治啊，于是就看了专家门诊，各项捡查完毕，高血压、高血脂都有，然后对症治疗，没效果。于是更换名医、上京沪寻医。

结果呢?甭问啦，眩晕依旧，更掺的是小金同志又添了新的症状，面部总是发胀，有时手指也会发麻木。

这时，小金同志也感到问题严重了，眩晕病没治好，居然给治出了新毛病。于是，全家人一起商量找中医看看，找怎样的中医治呢？忽然，小金同志想起了在杭的老乡，吴士元名老中医。但小金同志有点犹豫，人家可是大名医，都是给首长们看病的，我这样的人物，请得动吗？

那就到医院碰碰运气吧，听说他老人家医德特好，虽然给首长们看病为多，但就算是素不相识平民百姓病了，老人家也给看。

于是金慕耕就找到吴士元的门诊办公室，一看，哇塞！那么多人在候诊，而且门诊号已经挂满。没办法，只能等到吴老先生忙完后，再打打“乡情牌”。不料，“乡情牌”还没打，吴老先生就满口答应，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架子，立刻就给看了。

在诊了金慕耕的脉，又询问了病史后，吴士元说：“是不是平时很会熬夜啊，你的肝肾阴津很亏了，看看你舌质那么红、苔又黄又糙，还有湿热郁在里面，这个病一定拖了好长时间了。”

“是有段时间了”金慕耕回答说。

吴士元嘱咐说：“我先给你调理一下，但你自己要静养，不能劳神太过。”

吴士元给金慕耕开的是什么方子呢？是他自己创立的“血脂灵”方的加减。

处方为：天麻、生白芍、石斛、龙齿、龙骨、芦根、杞子、菊花、麦冬、元参、桑叶、萸肉、知母、血脂灵片。

这个方子服过后，眩晕等症状就很快减轻了，但由于工作的关系，不能连续服用。所以，这个眩晕病总不能根治，有时劳累之后，就会复发，发病后，马上去找吴士元先生。

从此，小金同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，只要发现老毛病有复发的征象，就马上请吴士元诊治，否则他无法估算会发生什么意外，因为前几年痛苦求医的经历，至今未忘。后来有人调侃他说：“吴士元好像是你的专职医生，待遇好高啊！”

后来，金慕耕在怀念吴士元时说：“让他看病是我一生的幸运”。并将2年内吴士元给他看病的处方资料，全部给了吴士元的小儿子吴幼卿先生。

是啊，有这样的名医在你身边，是你的造化，真幸福啊！

三、血脂灵的诞生

这血脂灵我给各位讲讲，现在药房、药店都有的卖，它适用于那一类型高血脂症呢？这里，我给您们介绍一下它的适应症及它的来龙去脉。

血脂灵的方子，是吴士元先生长期在临床中用于治疗高脂血症的经验方。在产品研发、药品鉴定、专家评估等方面，费尽了吴士元的心血。最后由浙江省兰溪市制药厂(现改为天一堂药业有限公司)生产。

血脂灵产品的诞生过程，据赵志铨老师在《首任院长吴士元先生》一文中介绍：“文化大革命运动后，我被市委组织部调入卫生局负责药政工作，经常往返于市内各药厂检查药品质量。应兰溪市制药厂邀请，随同技术开发科蒋樟根同志，前往医院拜访吴士元医师，请他为家乡中医药事业作出贡献，吴老记忆力极好，还认识我这个十多年前的‘小赵’，使我激动不已。于是吴老主动捐献了二个祖传秘方，一个是治疗感冒的‘芙朴感冒颗粒’，另一个是治疗高血脂症的‘血脂灵’，经医院临床验症、中医专家鉴定，省卫生厅药政处批准为药准字中成药。目前，这两个中成药，仍是兰溪中药厂名牌产品，畅销整个华东地区。”

不过，现在的芙扑感冒颗粒、血脂灵产品中，已经没有吴士元的名字了。难道厂家研发了新产品?如果还是用原来的组方，最好注明是吴士元先生的经验方，来缅怀吴士元先生对家乡的深情厚谊和对兰溪药厂的无私奉献(根据吴士元子女们的叙述，血脂灵、芙扑感冒颗粒这二个经验方，是吴士元当年无偿赠送兰溪市制药厂的，他们也一定会遵守父亲的愿望)。

血脂灵方的组成，是由制首乌、决明子、山楂、泽泻四味药组成。

这个方子组方看似简单，实则疗效很好，它的组方很巧妙。它适用于肝肾阴虚，湿瘀内阻型高血脂症。是一个补阴清火和化湿祛瘀同时进行的方子。

高血脂症中医分类很多，有痰湿内阻型、肝郁气滞血瘀型、肾阳虚型、肝肾阴虚型。还有多种混合型，例如肝肾阴虚兼痰湿或气滞血瘀型。高血脂症临床上很少单一出现一种类型，往往兼有多种其它类型相混合。所以吴士元的血脂灵配方，除了肾阳虚型外，其它类型的高血脂都可以服用。

现代人的生活方式与过去的人有很大的不同。一个是熬夜的情况，一个是饮食结构的变化。

暴饮膏粱美味而引起的营养过剩的高血脂病，大家都能理解。但对熬夜和思虑过度而产生的高血脂症，大家可能比较陌生，让我们一起来学习一下。

中医认为夜间属阴，宜藏着，不宜多动。如果您夜间不休息，不管是脑力劳动还是体力劳动，都在消耗您体内的阴液(中医称暗耗阴液)，也就是消耗您的物质基础。时间长了，就会导致肝肾阴不足。肝肾阴虚就好像水不足一样，从而导致体内阴虚生热，煎熬久了，津液就会凝聚(血液粘稠度增高)，脉管中血流就缓慢，从而产生高血脂症。就会引起身体一系列反应，如眩晕耳鸣、头痛肢麻、腰膝酸软、口咽干燥，健忘难眠，舌红少苔等症状。

所以，熬夜的人要注意点了，虽然暂时不会出现明显的症状，但时间长了肯定会出现问题，如再加上饮食膏粱厚味不节制，营养物质就会变成污浊而停滞，从而形成高血脂症。

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，这个血脂灵配方有何独到之处。

中医处方最讲究的是君臣佐使的配伍，好比军队打仗一样，有主将、副将、士兵、后勤。一个高明的医生如同一个军事家，只要一看到对方的兵力部置，就知道敌人薄弱环节在哪里，自己主攻的方向就清楚了，谁排兵布阵布得好，谁就能够打胜仗。

让我们从血脂灵的配方组合，看看它们是如何协同作战的。

这个方子中，何首乌是补血养阴的，是主药。现在临床上分为生熟二种，生首乌主要功效是清热解毒、润肠通便、消痈肿，常用于治疗瘰疬疮痈、风疹瘙痒、肠燥便秘。制过的首乌功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，它的功效是补益气血、补肝肾、强筋骨、乌须发。

首乌是如何炮制的呢?将生首乌切片后，然后放入黑豆一起蒸，而且要久蒸久晒(古代是九蒸九晒，现在的首乌不知几蒸几晒了)，才叫制首乌。

制首乌进入肝肾两经后，对肝肾两经的阴液进行大量的补充，好比发动机加上了油料，马上发挥正常运转，为身体正常的运行提供原动力。

我们再来看看副将是谁，它的形状是四棱柱形，暗棕色，很光滑有光泽，质地坚硬，一看就是个硬朗家伙，它就是决明子。它味苦、甘、咸，性微寒，入肝、肾、大肠经。功效是清肝明目，润肠通便。用于头痛眩晕、目赤涩痛，羞明多泪，大便秘结。

在主将进入肝肾二经后，副将也一同进入，帮助主将工作。它的主要任务是清理肝肾二经的亢奋之火，看似很不起眼的工作，假如这个火不及时清除，投入的物资会功亏一篑，会消耗掉主将的很多物资(中医认物质属阴，功能属阳)。决明子还有一个功能，能清理战场上的杂物(去污浊之物，消脂)。好的，主副两将把这一乱象基本搞定，就叫士兵清理战场了。

这个士兵又是谁呢？它就是山楂。山楂是果实，既酸又甜，味道可口，是药食同源之品。长得像球形或梨形态，颜色深红有浅色斑点。其功效是消食健胃，而且善走血分，有活血化瘀作用。特别能消肉食类积滞(现代研究有降血脂、降血压、抗动脉粥样硬化的作用)。

山楂这个士兵办事雷厉风行，对各种管道、消化系统的瘀滞、积滞一并清理。特别对脾胃两经的地形特熟悉，它深入其经，对潜伏在脾胃没有消化掉的肉积物逐一清除。愣是把平常之药变成治疗血脂的妙药。

士兵发来信息说：污积物清理巳完成，需要搬运工。主管后勤工作的泽泻兴奋的回应：该我上场了。

这个泽泻在这里用得很巧妙，它因其生长于沼泽边缘地带而得名，用了泽泻后，整个方子就活起来了。泽泻性味甘寒，是个运输排浊能手，利湿而泻肾浊，能泻肾经虚火。它性情平和，利湿而不伤正气，而且能补虚损五劳，除五脏痞满。泽泻把后勤工作做得井井有条，虽然把他排在最后一位，但是他的功劳也很大，他不但是个搬运工，还是个清洁能手，给泽泻点个赞！(现代研究发现，对于脂肪肝的预防和治疗，以及动脉粥样硬化的预防治疗，泽泻都有很好的疗效)

各位，这回看清楚了吧，综观全方，组方严谨，配伍精良，合补虚、清消、化瘀于一方。体虚得补，湿浊得清，瘀滞得散，有补有消、消而不伤正、补而不腻、补消相合的特点。为治疗肝肾阴虚，湿浊瘀滞型高血脂症的有效方剂。

吴士元用意很明显，患者肝肾阴虚，肝阳偏亢，体内很容易产生内热，而这个内热会引起“熬津成瘀、成痰”，而这里的“痰”、“瘀”是指体内的黏稠性物质，不仅仅是指咳痰、瘀血块。这些病理产物还会导致体内气机活动障碍，伤及脾胃，助生痰饮，而产生湿浊内阻，在体内积聚停留。从而耗伤肾精而致代谢失调，引发高血脂症。

因此，要用血脂灵方来清补肝肾之阴，消痰、瘀、湿之浊，这是一种补消兼施的方法，的确是考虑周全的方子。

四、“神秘”医院

为那位“特殊患者”会诊以后，吴士元带着家眷上医院赴任了。那么医院医院呢？

年，中共浙江省委员会决定在杭州兴建一所医院，选址在西子湖畔的灵隐路旁，取名『医院』，时任浙江省委书记江华戏语“西山”有日薄西山之意，寓意不好，于是在年，有关部门将其改名为『医院』，性质为干医院，始建于年。对于大多数普通百姓来说，医院曾经是一所带有神秘色彩，官医院。的确，60年前医院的创立，基于这样一个事实：它的服务对象，是领导干部，而且是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，或者是身份非凡的国内政要。医院的建筑设施、医疗设施、医疗水平在当时是浙江省一流的，在华东地区也是屈指可数。鉴于当时的历史背景，建医院，自然无可厚非。

年，浙江省人民委员会扩大了医院的收治范围，收治对象调整为：住院对象为省、地、市级机关行政十五级以上的干部，地、市委正、副部长，县委正、副书记，正县长，省级机关十六级的正副处长，地、市级机关正处(局)长；大专学校正副教授，厂矿正副总工程师；医院医院主任医师以上及名老中医。门诊的对象除以上住院对象外，并包括省级机关十六级的干部(摘自医院——湖畔医事)。

医院医院，医院领导对吴士元生活上非常照顾，特配给吴士元二房一厅，同时准备把隔壁的一间房也给他，但他却婉言谢绝了，说：“我们住住够了”。吴士元在生活中是一个既简单又易满足的人。他暗自思量，医院住的房子，只有上下二间房，还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呢(住在六公园一号)。现在多宽敞，各种配套设施齐全，人一定要知足，让给更需要的人住吧。

年，吴士元任医院门诊部副主任兼中医科主任，年5月任医院副院长，年晋升主任中医师，年被评为省名老中医，后被评为国家级名中医，享受政府特殊津贴，担任浙江省政协委员，年3月被聘为浙江中医学院特邀顾问，浙江中医杂志社顾问等。

五、抢救老干部

讲了那么多医院和吴士元的简介，让我们来看看，吴士元在医院初期的几例危重疾病的救治吧。

有一位老干部胃出血，在医院住院治疗，当时血压很低，面色苍白出冷汗，还出现了昏厥(失血性休克)，命在旦夕。医生们用了各种药物止血、升压，包括输血治疗也不见血压升高。最后医生们建议立即手术，但是手术风险很大，家属们也考虑年纪大了，且身体素质不是很好，非常反对。医生们没办法，只好上报院长。院长立即招集各科专家会诊，但医生们想尽各种办法，血压始终上不来。

关键时刻，这位院长非常冷静，而且很果断，说：“马上请中医科吴主任来会诊”。

吴士元进入病房，眼神微微一凝，也倒吸一口冷气，但马上从容不迫地察色按脉，他不愧是血证圣手的高徒，这种场面见得多了。吴士元马上作出判断，气随血脱，急煎服独参汤，别直参20克顿服。

服了独参汤后，这下，所有在场的人都开了眼界了，不到半小时，血压马上就升上来了，只见这位患者的神气慢慢地缓过来，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，精气神也恢复了。患者家属们紧紧握着吴士元的手不放，连声说谢谢。随后在中西医结合治疗下，患者康复出院。这件成功抢救危急病人的故事，一时成为医院的美谈。

独参汤治疗元气大伤或阳气暴绝的危重病救治，学中医的人都懂。下面我向中医爱好者，科普一下独参汤的几点注意事项。

使用独参汤虽能起死回生，但要注意必须辨证准确，千万不可不辨脉症、四诊不参，而主观臆断轻易使用。例如昏迷时，喉中有痰、身有邪热者，不可使用；千万不可用于“大实见羸状”的真实假虚证。如误用，则犯“实实”之戒，杀人于补法之中，而铸成大错。

这位老干部也特够意思，逢人就把自己病危时，被吴士元救活的过程讲述一遍，还绘声绘色的，结果是很多省级领导和中央领导都来找吴士元看病。这不，省委书记江华同志(后任最高人民法院院长)、省委书记王芳同志(后任国务委员、公安部部长)，都来找吴士元看病来了，可见吴士元医术得到高层领导和普通老百姓的信赖。

当然了，高层领导看病的详细病情资料是保密的，吴士元平日里对家人也闭口不谈，只是在他仙逝后，在他日记里有所发现。吴士元有一个习惯，大小事，事无巨细地都要记录。如：今天到某某领导家看病或某某领导到他家来看病；在门诊看了多少人次、在病房会诊多少人次；某某人送来桔子两筐，汇某某桔款45元(吴士元不收病人礼物，真的推辞不了，他会结价给钱)，还有他在80岁高龄时，还去参加灵隐义诊活动等等记录。

别以为吴士元似乎都是在接触高层，但他也会接近更底层的病患，因为他真切地触摸过、解读过，广大百姓的疾苦和心曲的。

耽误朋友们休息了，下回合再聊。

本文资料由吴士元子女，吴赛峨主任、吴幼卿高工提供，特此感谢！

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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