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断清水河（五）

作者：马让

陶金宝带着孟菲回来到县城，已经晚上七点，路灯都亮了。陶金宝租的房子是蒿坪沟一个农村人修的二层楼房。他租了一间房子，大约有二十个平方米，房里很简陋，在陶金宝的经营下也很杂乱。

陶金宝把孟菲让进门，就赶快烧了一壶开水，让她洗把脸暖和暖和。他刚安顿完，陶金花就打电话过来了，说是让他们去吃火锅，包间中午都已经定好了，就在“老码头”，让他们赶快过去。

陶金宝收拾完房子，就带着孟菲一道去吃饭。

以后的几天里，白天孟菲逛大街、陶金宝上班，陶金宝下班后，他们就去继续逛街。陶金宝给了孟菲一千元钱，让她需要啥买啥。陶金花看着弟弟的未婚妻来了，忙前忙后地招呼着，单怕把人家冷落了。

这段时间里，陶金宝在一直住在工友刘海军那儿。

陶金宝打工的公司承揽了县体育馆改造升级工程，工期很紧。据说在十一月初，国际ABC篮球表演赛，要在青山县体育馆举行。建筑公司国庆节就没有放假。孟菲来县城这段时间陶金花陪着她到处玩。

国庆节假期的第五天，孟菲给陶金宝说，已经来了快十天了，想回家了。陶金宝说再玩一天，明天陪她去鸑鷟山景区。在陶金宝的再三挽留下，孟菲只好答应他再玩一天。那天下午下班的时候，陶金宝给师傅说了半背篓好话，并答应亲孟菲一口，师傅才给他准了一天假。

第二天，天下着零星小雨，陶金宝一早起来就到“月亮神”超市去买了两把雨伞。他特意给孟菲买了一把最好的“天堂”牌雨伞。陶金宝回到出租屋，孟菲已经起床洗漱完了，他给孟菲说：“咱今天到鸑鷟山景区去玩。”孟菲淡淡地说：“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。”

陶金宝和孟菲到益民市场每人吃了一碗热米皮，就打车去了景区。

鸑鷟山景区里青山县城不远，打的也就是三十元车费。

他们到了景区就开始上山、进洞、坐过山车，不觉得就到十二点。到了饭点，陶金宝就问孟菲说：“该吃饭了，想吃点啥？”孟菲说：“随便。”陶金宝说：“随便咋吃？你说，我给咱买去。”孟菲不耐烦地说：“你看着弄点啥垫一下肚子，景区饭即贵又不合口，回城了再吃。”陶金宝安顿孟菲坐在半坡路边的一个水泥凳上，就赶快到售货点去买东西。他选了半个小时，才买了几样零食和一盘擀面皮。

他们吃着小吃，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。这时，一对年轻情侣又说又笑的，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，孟菲看着这两个人从西边过来的时候，就赶忙把头低下。这两个人从她的面前走过后，把没有吃完的擀面皮，往陶金宝手里一塞说：“你就在这儿等我，我去一下厕所。”孟菲说完就站起来，就快步往东边走去。她没有朝着厕所方向走，而是跟在那两个情侣后边。陶金宝傻傻地望着孟菲，当他们走过弯儿看不见了，陶金宝就拿着东西，快步追了上去。他来到景区出口上边土台上，看到孟菲站在出口不远的地方，默默地望着那对情侣。那对情侣出了大门就钻进了一辆黑色小车，他们上了车，关上车门就走了。他远远地看到孟菲站在那儿擦眼睛。

孟菲回到水泥凳子上，没有再继续吃东西，埋着头坐着。陶金宝看着孟菲眼睛红红的，就问她说：“哪儿不舒服吗，怎么还哭了？”

孟菲把头转向一边说：“吃了点面皮肚子痛，这会儿好多啦。我们回家吧。”

陶金宝说：“才来了一会么，还没有耍几个地方，再玩儿会吧？”

孟菲冷着脸说：“要耍你耍吧。我先回，在家里等你。”

陶金宝说：“你实在不想耍了，咱就回家。”

陶金宝和孟菲就继续打车往回走。

他们回到青山县城，陶金宝执意要让孟菲吃饭，孟菲说：“那就吃碗麻辣粉吧。”他们就来到益民市场边，在“好好麻辣烫”小吃店要了两份麻辣粉。

陶金宝和孟菲坐在小吃店门外边餐桌旁，等着上饭的时候，在景区遇到的那两个情侣，从麻辣烫小吃店旁边的清汤羊肉店里出来。孟菲痴痴地望着那两个人。那两个小情侣边走边说，人家上车都走的看不见了，孟菲还在呆呆地望着车消失的地方。这时“好好麻辣烫”老板娘端了两份麻辣粉，正在下饭时，孟菲突然一抬手，就把麻辣烫的汤碰了出来，汤溅到老板娘手上，顿时老板娘就嚎起来，店里的老板和服务员，听到嚎叫声迅速跑了出来。他们看着把老板娘被烫了，就不依不饶地骂起孟菲。陶金宝看着孟菲惹祸了，就赶快给老板赔情道歉。折腾了好一阵，陶金宝给人家赔了三百元，才把事情搁下。

陶金宝饭没有吃成，还惹了个麻烦，孟菲也没有吃饭的心情了，两人就回到出租屋。进了门孟菲就给陶金宝说，她想睡一会，让他逛街去。陶金宝就关上门，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溜达到体育场。

陶金宝一个人在体育场边的石凳子上坐着，望着静静的凤凰湖，想着今天遇到的事情。他想，那两个情侣绝对和孟菲有关系。听口音那个女孩是外地人，与孟菲有关系的，可能是那个小伙子，否则，孟菲的情绪变化就不会这么大……

陶金宝正在想着心思，就听到一个人喊他。“这不是陶金宝吗？云岭的，嗨。”陶金宝抬头一看，啊，是聂原？陶金宝站起来笑着说：“聂师傅，好久不见了。来坐一会儿。”聂原笑着说：“金宝啊，你还没有忘老哥啊。好，坐一会儿。”聂原说完就从裤兜里掏出半盒软“中华”香烟，两人在体育场边坐了足有一个小时。聂原听金宝说他的未婚妻来了，就安顿晚上在“清水阁”一起涮羊肉，说着他就打电话定了包间。

他们约定晚上六点在“清水阁”见面，不见不散。

陶金宝告别聂原回到出租屋，孟菲已经睡起来在床边坐着，两只眼睛肿得像个桃子。孟菲看着陶金宝回来，淡淡地笑了一下说：“我睡觉把你赶到外边去溜街，真不好意思。你看，今天这事儿弄得，让你受气还花钱。对不起啊！”说着眼泪也出来了。陶金宝从来没有见过孟菲这个阵势，顿时，手都没有地方放，急切地说：“嗯，嗯，没事、没事。今天发生的事不许再提了。走，咱们吃饭去，是去年收割机师傅请咱们。”

孟菲望着陶金宝说：“人家为啥要请你？平白无故请你吃饭，没安好心吧？”

陶金宝笑着说：“不要把人都往坏处想，走。”

孟菲说：“我不去。一来我不认识，二来我这样子咋出去？你去吧。我吃一碗泡面就行了。”

陶金宝是左做工作、右做动员，聂原打电话都摧了三遍，他才把孟菲说动。

他们到烤肉店的时候，包间里已经坐了四个人了。这四个人都是聂原的朋友。陶金宝把孟菲介绍给大家，聂原不停地往孟菲的脸上瞟。陶金宝看着聂原不停地看孟菲，就把中午的故事给聂原讲了一遍。聂原听了后哈哈一笑说：“多大点事儿？”聂原掏出电话拨通电话，大声说：“催老板，听说你今天中午被一个美女烫着了，还讹了人家三百元钱？你给我听好了，端饭烧了你，你活该，你是干啥吃的？只要人家没有端起来泼到你身上，就不算人家的事儿。鉴于你把手烧了，这样吧，你可以收一百元看病，剩余的二百元，你现在就给我拿来，我在‘清伊阁’二号包间等你。来不来，你掂量着办吧。”说完他就挂了电话。

聂原挂了电话就招呼大家吃饭。他们开了一瓶“牛二”，四个人每人二两多，陶金宝算半个人，只倒了不到一两酒。孟菲喝的是“小木屋”果啤。半个小时后，“好好麻辣烫”老板娘带着三百元钱和一瓶“西凤酒六年”来了。她进了门就不停地点头说：“对不起，我狗眼不认人，请美女原谅。”那个老板娘手里提着东西站在那儿，聂原足足教训了好一会儿才让她坐下。

那老板娘把三百元还给孟菲，孟菲只收了一百元。聂原把孟菲夸奖了好半天，什么菩萨心、什么善良人。那话儿说的，在场的人都听着倒胃口了，才罢休。

他们酒足饭饱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，陶金宝也喝得有点高了。这顿饭是麻辣烫的老板娘结了帐。

散场的时候，聂原拉着孟菲的手说了足足有十分钟酒话。

陶金宝和孟菲回到出租屋，孟菲给陶金宝说：“我明天回李家寺，你一个人在这儿打工要注意安全，要吃好喝好，把自己照顾好。”一席话说的陶金宝云山雾罩的。自从他们两个有这回事以来，他就没有见过孟菲一个晴朗的脸，还不要说听这些暖人心的话了。

陶金宝挽留着孟菲，孟菲坚决要回李家寺。陶金宝把给岳父母的礼物预备好。安顿完孟菲回家的行李，已经十点多了。陶金宝给孟非说，让她早点休息，他去工友宿舍睡觉。孟菲看着陶金宝要走，就给他说：“你看你今晚上喝得大的，怎么去呀？明天我就要回家了，这样吧，你今晚上就在这儿陪陪我吧。”陶金宝听了如雷轰顶，霎时间酒也清醒了许多。心想，天神爷呀，我哪儿有这么大的福报啊？孟菲看着陶金宝涨得通红的脸，呆呆的站在那儿，就扳起脸说：“穿着衣服睡，你往哪儿想哩？”

这天晚上，陶金宝兴奋地直到凌晨两点才睡着。他睡在孟菲身边挺的直直地，想放一个屁，都硬咬着牙憋了回去。

这一夜他们和着衣服睡在一起，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，各人想着各人的心思。凌晨两点多了，陶金宝才迷迷糊糊地进了梦乡。他梦见自己和孟菲做着，在深圳录像厅看到的录像上面男女做的事，第二天起来他裤裆里粘粘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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